阿公

過年期間阿公過世了。

阿公中風後，就很少有與阿公完整的對話的記憶，常常是我們回山上～阿公阿公～的大叫。剛開始他還會抬眼跟我們講個幾句，大部分是在試著拼湊我們的關係跟名字，我們也還會帶他走個幾圈 ; 近次回去他連話都少了，也懶得起來動，總坐在同一個位子睡覺。

這次回去，阿公看起來精神又消退了一級，可大家年節也都各忙各的，民宿，張羅客人飯菜...也就沒特別想太多。只知道阿公好像感冒了，阿罵都會把藥加在水裡或飯裡給他拌著吃。

初一初二那兩天，爸媽覺得狀況很不對勁，下午媽媽嚷嚷著阿公的手腳冰冷，當時我碰到阿公沒有溫度的手，心也涼了一截。本來要跟弟弟送阿公下山到台中醫院掛急診，後來爸爸放心不下，直接飆車載阿公出去...

接下來阿公一直在加護病房內，家屬只有上午跟晚上兩個短短的時段可以探望。醫生說阿公是肺部細菌感染，已經拖延了兩三天的病情，所以肺部已經被侵蝕了一半了。大人們措手不及的討論接下來的應變措施，難免要面對最難的一部份...該積極治療，還是放手？又再一次早晨的探望中，阿公的血氧指數掉到了安全範圍下，就在我們要坐電梯離開時，護士從病房內跑過來把大家叫住，說我們不能走，要下一個決定，因為如果希望阿公可以在自己的家裡安詳的離開，那現在是最後的機會可以由救護車帶回家，沒有時間了...

爸爸跟弘易在山上的家裡等著，救護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將阿公載到山上。弘易是見到阿公最後一面的孫子，他說手放在阿公心臟感受到停止的那一秒真的很奇妙，而且他發誓有看到阿公最後掉了一滴淚。

一直到頭七跟出殯我們幾個孫子才全部到齊在山上，折了好多蓮花跟元寶。阿公的儀式辦得很隆重，家人們連續唸（聽）了兩天的經文，也燒了好多家具阿房子車子給阿公，算是一個很傳統完整的葬禮。

其實整段過程都有點不真實感，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情緒，有時候騎車想到一些阿公的畫面，就會突然很難過。阿公以前的事蹟聽了叔公他們說，都覺得很難得，長兄如父，阿公是實實在在地在一生中實踐了。

前陣子上班時不時就提起阿公，還好有同事聽我說。

日子依然繼續，爸爸媽媽也收拾起了情緒，希望能多陪陪阿罵，多帶她出門走走。